读于非闇漫记(二):于非闇口中的齐白石

发布时间:2023-12-18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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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读于非闇漫记(二):于非闇口中的齐白石

北京晚报 | 作者 杨良志

编者按:于非闇是一位卓有成就的工笔花鸟画画家,也是联系北京画坛、文坛和收藏界的文化学者。近日,文津出版社推出了五卷本《于非闇小辑》,收录了于非闇先生关于北京风物、北京画派、北京文物收藏等的散佚文章。本报特约资深编辑杨良志先生带来一组阅读漫记。

祥云双鸽 于非闇

于非闇口中的齐白石

于非闇1929年拜入齐白石的师门,年已不惑。他勤修艺,多思考,1931年7月在《北平晨报》连载的《艺圃》专栏对老师做了这样的介绍:

……其中有一最负盛名之人望,富于想象之画师,艺术界中之泰斗,年已七十二之老翁,曰齐白石者,其作品印象之雄伟,实罕俦匹。

1935年2月9日,于非闇在中南海颐年堂旁的春耦斋与徐悲鸿相见。悲鸿适从跨车胡同的齐白石家转来,交谈中感慨:齐老人画儿个性极强,不局限于摹拟古人,他写花卉之残荷败叶,千古无第二人!有人拿张大千的荷花四条屏请来人看,徐悲鸿论曰:“大千从八大石涛入,要笔笔有来历,齐山翁则不屑屑于古人也。”

于非闇与徐悲鸿这些关于齐白石的论列,沉金碎玉般地散落在杂记、小品之中,为研究近代中国画史者常未及见。现在搜捡起这些艺史的零屑来细忖,不由叹:良有以也!

于非闇1959年逝,他临终前深情写下《白石老人的画》,其中说:

我最佩服他用淡墨画的那一条俯冲前蹿的大鲇鱼,除去眼睛和两条须之外,连头带腮,通身到尾只有五笔,就把条二斤来重、油光水滑又肥又圆的大鲇鱼塑造出来了,而且表现出鲇鱼摇尾前进的习性。

鲶鱼 齐白石

齐白石的“印象派”留迹

1931年,于非闇在他的《艺圃》专栏中载文披露:

齐氏以毛笔横扫空白之纸面作图,笔画重叠,层次分明。其中又有一幅为梦境中一须眉男子之图,上题词曰:“此吾四十时所得之梦境也。梦中记世上只吾一人,与明月一轮,孤树一株而已。”

岁月的淘洗,可能早就使白石老人的这幅《梦境图》(姑且名之)化作尘泥了,这是何其令人向往的神作啊,一人一月一孤树,想一下就让人逸兴遄飞。非闇弟子不光为老师留下了佚失作品的珍贵记录,而且颇具“世界眼光”地对老师作品进行了评点:

先生所写乃一刹那间幻想之结果,是对过往的一种回忆,是人生的一种体验,是对心情或感觉的一种记录,是想象的结果。换后来更时兴的话说,非厂弟子称齐老人是实实在在的“印象派”!

其时,法国印象派的大师们已以迅雷奔腾之势席卷世界画坛,别以为我们湘潭来的乡下老画师闭目塞听、固守陈规,说齐白石内蕴着“弄潮儿”的开创精神,这不是瞎说的话吧。

孤证何以能立?不由想起十年前陪舒乙先生整理他家的旧画以作出版时,发现了这样一件作品:很小的一横幅,不足一平方尺,画面上灰涂涂一大片,放光线充足处注目细看——噢,其间显现淡墨勾勒的云纹,体现一派“乌云翻墨”的状貌。画幅的右上角,初看似有一黑“十”字,但细盯则发现其“横”画之上端细而后部粗,“竖”画之上各呈一点弯曲度——哈,这是高天滚滚烟云腾卷中的一只大雁!其形至简,然而它孤傲无羁、一任翱翔的勇猛又柔婉的姿态,得以尽现。画幅左侧边沿,竖写“辛酉秋九月白石老人”九字,下钤“老苹”二字朱文方印。“辛酉”,1921年,其时齐白石第三次来北京,尚无居处,其作也漠漠少人识。这幅《孤雁图》(姑且名之)恰是齐氏当时的自况。上世纪50年代初,老舍在北京文物商店以很低的价格买下了它。

通过上述《孤雁图》与《梦境图》,我们方知了不得的齐氏老翁,您有一脉,乃印象派作品,但是否为画史所遗忘了?有记载说比齐白石小十七岁的毕加索与张大千话及齐白石,称他是当世最棒的画家,这件事真有意思。

齐白石的“天价”画

2017年12月17日,北京保利拍卖公司的一件拍品《山水十二条屏》经过68次的叫价,最终以8.1亿元落槌,加佣金成交价为9.315亿元。这创了齐白石个人拍卖最高纪录,也是中国书画全球拍卖最高纪录。

山水十二条屏(其一)齐白石

因画上有“子林仁兄”的上款,且分别钤有“子林心赏”“蛰庐所藏白石山翁画”等印,保利公司告诉世人:白石这十二条屏绘于1925年,是赠予著名中医陈子林的谢礼,陈子林的父亲亦是民国北京名医,写有《蛰庐诊录》。

古旧沉船中的一碟残盘,一枚斑币,或可将埋没的历史重新披露。1931年7月,亦即齐白石赠出《山水十二条屏》巨制的六年之际,于非闇在他的《艺圃》专栏有则《白石山翁》,其中如闲聊般不经意地说:

日者吾友数人皆好山翁画,尤以黄蛰庐为甚,所藏山翁画百余件,多精品,嘱吾为治一印,曰“蛰庐所藏白石山翁画”,钤红纪之。

于非闇系列书辑的选编者沈宁先生在“黄蛰庐”下加注释:“黄浚源(1878—1940?)字子林,号蛰庐,天津人。近代天津银行家、书画收藏家。”

1941年,于氏在天津的《津市警察三日刊》上写《忆黄君子林》,又说起这位黄子林早在民国十三年(1924年)以前,在北京琉璃厂创办“集粹山房”,“在文玩书画肆中,乃首屈一指”。还顺手提及了一桩旧事:白石山翁的山水画,黄子林特别喜欢,所以齐老人专为他“画为八尺大屏十六幅以张之”(八尺大屏,对,齐氏的每幅画,纵近六尺,横约一尺半,称“八尺大屏”可以。正确地说应为“十二幅”,“十六幅”是他事隔十六年后记“差劈”了)。

后人之所判,只是想当然地张冠李戴了。历史本来是个“珍珠串”,前事后事,因果相连。从中间截取一“珠”浪作判断,那出差错是难免的。

“天价画”后又一证

1932年2月,于非闇仍在《北平晨报》的《艺圃》专栏上,换了个角度,又言及这组巨画,这次是《雪厂上人》:

上人事白石山翁独诚,翁遇上人亦独厚。山翁平生写山水,独为吾友黄蛰庐写大屏十二帧,绝奇。上人见此屏,尽一日夜临抚惟肖,鬻日人,得二百金。得者持与山翁请署款,山翁莫能辨,误为吾友市画于日人也。

“上人”指的是释瑞光,号雪盦,亦作雪庵、雪厂,曾任北京阜成门外衍法寺、广安门内莲花寺住持。瑞光和尚是个画师,他比齐白石小十四岁,齐“北漂”在法源寺时他就拜白石为师了。

于非闇短短几句话,讲了齐白石是为黄子林画的《山水十二条屏》,此画“绝奇”。瑞光和尚见到画后,一夜临案摹写,竟几乎一模一样,把这组画卖给了日本画商,得二百大洋。日本画商拿着临摹画又来请齐白石署题,白石老人一时都辨不出这是摹品,还暗猜:是那个黄子林把我的画卖给日本人了吗……

齐白石对瑞光特别宽厚,在这事上并没有和瑞光计较。1929年4月17日,白石向日本正金银行的职员伊藤为雄发去的明信片上有这样一条附语:

东单西裱褙胡同正金银行住宅 伊藤先生鉴:

……余昨在瑞光和尚处带来山水画四条,弟可来一看否。

可见后来,老人家还在帮着瑞光卖画,仍旧提点、照拂着自己的弟子。文人师徒间的厚谊深情,足足使人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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