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62回之李瓶儿魂归西天

发布时间：2024-04-24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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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细读《金瓶梅词话》第62回之李瓶儿魂归西天

这一夜，李瓶儿以自己房内秽恶熏人为由，将西门庆赶了出去。西门庆来到上房，跟吴月娘说了潘道士祭灯不济一事，又说刚才到李瓶儿房中，看她说话伶俐，说不定能熬出来也未可知。

你看，西门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心存幻想，但这也恰恰说明西门庆爱李瓶儿之深，“爱而不欲其死”，诚哉斯言！殊不知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吴月娘可没那么客气，直接来了句：“眼眶儿也塌了，嘴唇也干了，耳轮也焦了，还好什么？”，这三个“了”字句一出口，就将西门庆残存的最后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击得粉粉碎。

其实这也是作者兰陵笑笑生借月娘之口，将李瓶儿临终之际的最后容貌向我们读者作了一番交代，已补此前叙述之不足。多说一句，是不是吴月娘多多少少也有些吃这个行将就木的李瓶儿的醋呢，这个就不好说了，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西门庆听罢又哭了，月娘也陪着哭。

西门庆走后，李瓶儿唤丫鬟迎春、奶子如意：“你扶我面朝里略倒到儿。”又问现在是几时了，奶子如意答道：“鸡还未叫，有四更天了。”此时的李瓶儿已是灯尽油枯，连自己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众人都熬了一夜不曾睡，年纪大的冯妈妈和王姑子先睡下了，迎春和绣春也抓紧时间打了个地铺睡下。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恍惚之中，迎春梦见李瓶儿下得炕来，推了她一下，说了句“你们看家，我去也。”迎春惊觉，见桌上灯尚未灭，摸了摸李瓶儿，鼻息全无，身下是一滩血污，不知几时一缕香魂已归西天。

作者写道：“可惜一个绝色佳人，都化作一场春梦！”

顺便说一句，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用了几个章回（从第六十回到第六十二回，前前后后用了三个回目）的篇幅来写一个普通人的死亡，这恐怕也算是绝无仅有的吧。

这边早有人报知西门庆，西门庆和吴月娘两步并作一步来到李瓶儿房中，揭起被子，但见李瓶儿面容不改，体尚微温，身上只着一件红绫抹胸。西门庆也不顾李瓶儿身下的血渍，双手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香腮，放声嚎啕痛哭。

月娘也在一旁抹泪流涕不止，不一时，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孙雪娥及合家大小丫鬟养娘都来了，大家一齐哀声动地般哭起来。

孟玉楼提出趁李瓶儿尚有余温，赶紧替李瓶儿穿上衣服，西门庆叮嘱月娘多寻出两套她心爱的好衣服给她穿上。当下，迎春拿着灯，孟玉楼拿了钥匙，开了箱子，找出两三套上等衣服给她穿上。这边月娘与金莲在灯下替她整理头髻，又找了一双紫罗遍地金高底鞋给她穿上。

西门庆吩咐众小厮在大厅上收卷书画，围上帏屏，把李瓶儿用门板抬出，停于正寝。这就是古人所谓的“寿终正寝”吧。

月娘把李瓶儿床房门锁了，只留炕屋里，交付丫头养娘。作者兰陵笑笑生百忙之中交代这一笔，不禁又让我们想到张竹坡批的那四个字：“月娘可杀！”

在这个时候，月娘首先想到的还是她最关心的东西——李瓶儿那些价值不菲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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