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创诵读(母亲节)||绿叶对根的情意（作者:李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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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创诵读(母亲节)||绿叶对根的情意（作者:李玉章）

深圳商报·读创客户端“读创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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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赵玉（深圳商报·读创客户端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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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叶对根的情意

作者:李玉章

或许是女儿的降临，或许是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思念故乡，因为那儿有我年迈的母亲。然而，2012年冬月第一天，母亲永远地离别了我，从此，我在燕赵，只剩了一座房子，我知道，我没有了故乡。

工作后的第一次回老家

从1996年大学毕业后，我一直在盐田公安分局工作。因为忙，从警那十几年，只在1998年新婚后不久，匆匆回过一次河北保定老家。

就像我从来“不敢”给母亲寄月饼一样，我那次回去之前，也没有给母亲打电话，告诉母亲具体的归期。我是怕呵，怕七旬母亲知道后，会天天念叨，天天睡不着觉，天天收拾屋子。

一推再推，终于在2000年的盛夏，我踏上了回家的路。到了石家庄，朋友开车接我们回家。在快到老家的路边，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而瘦弱的身影。

作者的母亲

母亲穿着白色的圆领短袖，风一吹，衣服晃晃荡荡的。黑色的粗布裤子，脚上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我鼻子一酸，以前妻子给母亲寄回家的好多衣服，母亲为什么就是不穿呢？我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母亲在乡亲们面前的炫耀品，乡亲们都知道母亲有一个在深圳当警察的儿子，挣钱了就孝敬母亲。

村口的路边，我与母亲面对面站着，相对无言，足有半分钟，母亲的眼泪“吧嗒吧嗒”慢慢掉下来。嗫喏着：“哎，哎，章子可算能回来一下子了。”

母亲保存着我写的纸条

回到老家，我眼皮重重的，阔别多年，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安顿下来后，我到处看看。看看我儿时游过泳的小池塘，走走以前上学必经的土路。我发现，每一次母亲都会悄悄跟在我的身后，隔着挺远的距离。

我知道，其实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有哮喘，去邻村赶集，一公里的路都要歇五六次。这样跟着我走，母亲一定很辛苦。但我真的不忍心劝母亲回去。于是，我尽量放慢脚步，让母亲能够跟得上，看得到我。一路上。看着母亲在身后若隐若现的身影，我真的很想和母亲一起走，但我知道她一定不肯。

回家的第三天，我得知派出所有领导调动，由于我是所里的内勤，必须马上回去协助清点。我刚在深圳买了个手机，但老家农村信号很差，为了给派出所打一个电话，常常要爬到屋顶上才能打出去。

作者与母亲

母亲并不清楚儿子是工作上的事，看着我常常爬到屋顶打电话，一打就打好久，就悄悄提醒我：“章子，你老是偷偷摸摸地上房顶给别人打电话，可别是什么坏事。”我听完后，笑着说：“我是谈公事呢。”母亲一听是工作，便不说话了。

第二天．母亲拉着我的手，说：“章子，你赶紧回去吧，工作要紧，可别丢了饭碗。”

下午，我打点行装准备回深圳。我不忍心面对面与母亲话别，因为父亲去世多年了，我是母亲重要的精神寄托。于是，我选在母亲外出时离开，临走留下一张纸条给母亲：

“走时，不要送我；回时，风雨中要来接我。”

回家的机票退了

2002年，我的女儿出生了，巧的是，女儿的生日和我是同一天。母亲知道这个消息，高兴极了，时时刻刻盼望着自己的小孙女回老家去。

又是4年没回过老家了，当天气转凉时，我决定带着三个月大的女儿回一次老家，一解母亲的相思之苦。我请了假，兴奋地买了返乡的机票。

这一次，我还是没敢把回家的消息告诉母亲。我内心深处总担心，万一又碰上什么事情不能回家，母亲会想很多，甚至会猜测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甚至又会步行十几里山路，到太行山的古庙中去烧香磕头……

担心真的成了现实。那时候我已从田心派出所调去分局治安科工作，因为搞“万人大巡逻”，每个单位必须有一半以上的人参加，当时科里只有7个人，除了两个值班领导，还有女同志，还有窗口固定岗，算来算去，我不能不参加这次巡逻。

回家的打算又成了泡影，故乡的记忆又只能回归梦乡。

退完机票的那个晚上，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满是母亲的身影。我回想起有一次带枪执行任务，缉捕一帮穷凶极恶的持枪歹徒。那天晚上12点多，从来不在晚上打电话来的母亲突然来电话，问：“章子，你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今天怎么睡都不踏实。”

我侧身看着摇篮里三个月大的女儿，想到母子连心，母亲也是像这样一眼一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的。而到如今，母亲天天想着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儿子的归期是何时。

说来又不来了

2005年，我的女儿三岁了。小家伙常常拿一张小板凳骑在身下，在客厅里蹦来蹦去，嘴巴里咕哝着：“我要回河北，我要找奶奶。”女儿从来没有见过奶奶，我决定把母亲接来深圳。

听老家的堂哥说，母亲接完电话，高兴得像个孩子，几乎是小跑一样地奔走相告，逢人便说：“我们章子要接我去深圳，我要去深圳见他们啦！”

高兴的何止母亲一人，在那段日子，我每天都会和女儿一起看好几遍日历牌，不住地念叨：再过十天，再过八天，再过三天！妻子也为母亲的到来，准备好了一切。家里的房间收拾好了，新床买好，新床单、新被套、新枕头也都准备好了……

然而就在那天晚上，母亲打来电话，说的不是三天后怎么来深圳，说的却是：她想了又想，还是先不来了，怕到深圳影响我的工作。我不甘心，在电话里一遍遍对母亲说：“来吧，没事的，警察的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忙。”

许久，电话的那一头，母亲只哽咽着说了一句话：“不忙？那么都好几年了，你咋也不经常回老家看看！”我听着，泪雨无法不纷飞。

【作者简介】李玉章，籍贯河北保定，毕业于中国刑警学院，出版个人专著散文集《警察的背影》（中国文史出版社，2004年）、《壮志不言愁》（中国戏剧出版社，2010年）、《深汕日记》（羊城晚报出版社，2021年）和小说集《走向陌生》（羊城晚报出版社，2021年），在各大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小说500余篇。系中国散文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盐田区作家协会理事、深圳摄影家协会会员、公安羽毛球协会会员，《望鹏山》杂志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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