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72回之玉人何处忆吹箫

发布时间：2024-06-04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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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六日晚上，孟玉楼的生日宴上，西门庆触景生情，想到去年这个时候，李瓶儿还在，如今却阴阳两隔，不禁悲从中来。于是强行切歌，将吴月娘点的【比翼成连理】换成了【忆吹箫】。

小优连忙改唱【集贤宾】：忆吹箫，玉人何处也，今夜病较添些。白露冷秋莲香谢，粉墙低皓月光斜。……望不断岭树重叠，怕的是流光去马，雁阵摆蛇。

【又】：我为她朋亲上将谎话儿丢，她为我母亲行将乔样儿摭。我为她在家中费尽了喉舌，她为我褪湘裙杜鹃花上血。……

座中的潘金莲是一众妻妾当中文化水平最高的，甚至其本人还会写点小曲。一听西门庆点的这个劳什子【忆吹箫】，便知这是西门庆借这支曲子来抒发他对李瓶儿的思念之情，不由得活人吃起死人的醋来。

只见潘金莲故意用手放在脸上，点点这儿，点点那儿，做出羞臊状，“一个后婚老婆（指李瓶儿先后嫁给了花子虚和蒋竹山），又不是女儿（此处意为处女），哪里讨杜鹃花上血来？好个没羞的行货子！”

潘金莲当众点破了西门庆的那点小心思，惹来西门庆的一阵埋怨：“怪奴才，我自知道，你哪里晓的甚么！”两人在席上就只顾拌起嘴来。

这两人与其说是拌嘴，倒不如说是公开的打情骂俏，吴月娘冷眼看着就有些不爽了，就说杨姑娘和吴大妗子还在后面的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让潘金莲和李娇儿去陪下她们。这样才将潘金莲打发走了。

不一时，小厮来安进来通报应伯爵和吴大舅来了，西门庆又吩咐来安到对过请温秀才来，一起让到西厢房坐着。四个人见面彼此寒暄过后，围着暖炉坐定。

应伯爵眼尖，灯下见西门庆的白绫袄子外面，罩着一件青缎五彩的飞鱼蟒衣，衣上的蟒张牙舞爪，头角峥嵘，盘在身上，不觉吓了一跳，问道：“哥，这衣服是哪里的？”

要不怎么说，应伯爵是清河县第一帮闲呢！西门庆今日特意穿上何太监送给的这件飞鱼蟒衣，就是要有意要显摆显摆。可是到目前为止，要么是没人注意，要么是即使注意到了，但是没有人问。穿了这么一件高级的衣服，却无人问及，对于西门庆来说，这的确是挺没劲的一件事。

你看，西门庆仿佛就等着应伯爵来问呢，笑道：“你们瞧瞧，猜是哪里的？”这个臭美的意思溢于言表。伯爵说这我们如何猜得着？西门庆便把在东京匠作监何太监那吃酒，席间他将这件飞鱼蟒衣相赠一节说了。

伯爵听了，马上露出他帮闲的本色，极口夸赞：“此是哥的先兆，到明日高转，做到都督上，愁没玉带蟒衣，何况飞鱼？”一番话，说的西门庆是心花怒放。

不一时，小厮拿过寿面来，西门庆让吴大舅、温秀才、应伯爵吃了。又让小优李铭弹唱了一套【教人对景无言，终日减芳容】

因为明日安郎中还要借西门庆家摆酒，西门庆吩咐李铭明日早点来伺候。这顿酒吃到二更时分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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