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看见那些渺小而伟大的人们 ——蔡崇达“故乡三部曲”终章《草民》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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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一部《皮囊》让蔡崇达这个名字家喻户晓，这本处女作成为销量近500万册的畅销书。当全国读者翘首等待蔡崇达新作时，谁也没想到一等就是八年。2022年蔡崇达出版《命运》，再度成为高分畅销书。而这一次，蔡崇达没有让他的读者等待太久。今年6月中旬，蔡崇达“故乡三部曲”收官之作《草民》由果麦文化出版。

《草民》是一本怎样的书？日前，蔡崇达接受了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的专访。

渺小而坚韧的草民

每个平凡的存在都是如此伟大

与《皮囊》《命运》一样，《草民》围绕着福建泉州沿海小镇东石镇徐徐展开，讲述“东石镇宇宙”中一群人生老病死的故事。

《草民》由七个颇具神性的故事构成，这七个故事相互独立，但其中的人物却又互相关联，看似是个人的故事，实际上它们却像草根一样盘根错节地纠缠在一起；写的是东石镇上的故事，却能让读者从中看见自己的故乡，在“东石镇宇宙”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这本书的设计和书名一样，超感纤维纸的书封带来如同野草一般的触感，凹压工艺的“草民”二字宛如草地上的压痕。“我想要写这本书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当下需要这样一本书的出现。”蔡崇达讲述了《草民》这本书的由来，“对于我们这个世界来说，鲜花大树已经够多了，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是由渺小但伟大、一个个人一根根草构成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这本书命名为《草民》的原因，我在试图重新定义‘草民’这个词。”

草民的力量，蔡崇达有着切身的体会。他是从东石镇走出来的青年，因为父亲患病，少年时代的他度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贫困岁月，“现在回想起来，支撑着我们家度过最困难时刻的力量，来自无数看起来毫无力量的普通人，这样的一群人往往最愿意在你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支撑对方，因为他们的生活不易，所以能理解你的不易，就像草一样，看起来很弱小，大风一吹就倒，但草的根部相互连接、相互支撑、相互陪伴。在我看来，这可能就是构成我们这个世界、我们整个人生历程最重要的力量。”

在这本书里，“草民”是主角，Ta是《曹操背观音去了》里沉默地陪伴支撑着母亲的曹操；是《欢迎你再来》中那些试图扛起生活负重的父亲们；是《冲啊，猛虎》里保护自己孙子的老奶奶……他们在一次次不如人意中，活出了自己的姿态。蔡崇达着墨刻画这些人，是为了去描摹中国人共同的精神谱系，一个像草一样相互连接、支持、陪伴的精神脉络。

回得了故乡才去得了远方

一本让更多人“有根可依”的书

作为“故乡三部曲”的终章，《草民》这本书向读者抛出了亘古之问——我们是谁，我们从哪来，我们到哪去。“在我看来，这本书也是在试图解答这些问题”。

对蔡崇达自身而言，写作是他内心情感和思考的外化，从在应激状态下被迫面对自己人生命题的《皮囊》，到试图描绘命运模样的《命运》，再到试图寻找来处的《草民》，这本与东石镇告别的书是他试图为自己、为更多人“生下故乡”的尝试。“我所能依靠的就是这些构成我故乡的人，他们构成了我，我也拼命地理解他们是由谁构成的，我又参与到了哪些人生命经验的构成当中。”蔡崇达表示，“当下无疑是一个处于巨变中的、复杂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里你可能会觉得遭受了雨打风吹，感到迷茫，寻找着方向，看不到一个清晰的陪伴着自己的力量，你感到孤苦无依。但实际上，我们只要看清楚自己的来处，就能看到故乡，回得到故乡，也能去到更远的地方。我希望通过这本书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内心深处，自己是如何构成的，自己与这片土地又有着怎样的关联，这样，当你再面对人生各种挑战困难时就会发现，你不是孤身一人，储藏在这片土地上的亿万人的生命经验都是陪伴着我们的力量，我们是有根可依的，有来处，也有归途。”

“实际上我一直在思考文学到底有什么用，文学不像科学是实用性的，文学到底能干吗呢？我想文学或许无法用来寻找答案，但文学能够呈现出你表达不出来的部分。而我试图用文学去呈现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如何构成，给所有处于孤独无助中的人以力量，在这个困惑的、复杂的时代找到自己的方向。”蔡崇达说。

“三部曲”后暂别故乡

文学的历险还将继续

如果说《皮囊》是蔡崇达一个人的回家路，那么《草民》就是他陪着一群人的回家路。《草民》的写作过程要远比蔡崇达原本预期得更加困难，“一开始我试图用更文学性的语言去写，但我发现不对，这种精英化的语言像是去俯瞰这群人一样，总有一种我好像脱离了底部、浮游在半空的感觉，这不是写草民的方式。”当时《草民》已经写了一半，蔡崇达决定推翻重来，删繁就简，剔除多余的、精致的精英表达，以粗粝到近乎于白描的文字描摹草民的故事，“我想这是最适合的写作方式”。

在《草民》的书封上写着这本书的题眼，“我们为什么生生不息，我们凭什么生生不息”。这是蔡崇达创作这本书的初衷，至于答案，或许在阅读这本书后就能找到。

在《草民》之后，蔡崇达决定暂时告别“故乡”。之后，他又将关注什么命题？蔡崇达留下了一个悬念，“接下来我会去到更远的地方，接下来的写作可能会让读者更出乎意料，大家可能会想不到我会写这样的文体、这样的命题。”

探索更多的可能性是蔡崇达接下来的方向，“我自己也挺期待我未来文学的历险，也期待陪着读者探讨更多远方的历险。”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沈昭

校对 盛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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