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真夜”寻找焚书会

发布时间:2024-01-12 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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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进入“真夜”寻找焚书会

《赤兔博异馆》杨典著 作家出版社

该书为作者长篇新作,分“古尊记”“究竟顶”“素蒲团”三卷。以常年居于一把黑伞下的刘遇迟为轴心,由此转动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世界。刘遇迟是君子亦是恶棍,是凌空蹈虚者亦是俗世享乐者,在这些矛盾之间,一个个词语水落石出,同时浮现的,还有石头所踏足的或虚或实的川渝地界。小说具有作者一贯的诡谲、玄思、奇异特点,融笔记、公案、话头于一体,同时又有着一层悬疑色彩,十分耐读。正文一共九十九篇,看似互相矛盾,又能让逻辑与反逻辑自洽,在旁逸斜出中合成为完整的一部观念小说。

万古幽明间,那道斑斓的大裂缝终于打开了。这便是著名的“真夜”吗?看,一切清晰可见,而我却成了一个孤愤的盲人:只能视物之有与无,却不能判断其真与假。当闻名遐迩的“旁逸时刻”来临时,我们都看见烈日在天上变得铁青,被一团黑云包扎起来,如巨型煤球滚过大街。无数坚硬的建筑瞬间被烧焦。圆柱、旗、植物、塔与电线杆等被烤得突然弯曲起来,宛如炸鱿鱼须。密集的以太、波、夸克、气、星宿、骸骨、碳、原始山林、蓝藻与暗物质等都已进入了这团倾斜的黑色。巨大的城,迅速缩成一个黑点。广场糊得像块锅巴。所有人都接到了通知,必须立刻打开路边井盖,下到冰冷的地库里去。我也剃光了头,打着我的黑伞,拖着一箱笨重痛苦的行李,里面塞满了我多年的哲学笔记、光差手稿、描写不确定运动原理的诗与舍不得扔掉的恋人书信,跟着那个秃顶、卷毛、浑身散发汗臭的恶棍大宗师去了。我知道有人在监督我,不得不去。我们急不可耐地用雨伞撬开了一块生锈的井盖,捏着鼻子,纵身跳入。井盖下恶臭熏天。地面已烤得滚烫,根本无法站人。

大街边的每一个井盖或下水道口,都是漆黑的,布满油污与老鼠的隧道。好在它们都通往那座地库——“真夜”的倒影与避难所。进入地库后还必须不断地螺旋下降,一层一层地降到最底下,最深处。

地库离地面大约有几十米深,黑咕隆咚。地上的末日光耀四野,灼人肝肠,地下倒是一片清凉。路过每一层隧道与地库时,我都能看见,这里到处都挤满了前来躲避地面高温的人。我们连续下了有六七层,才抵达第八层停车场黑暗的中心。奇怪的是,我看见这里有一个燃着火的小土灶。灶上还架着一口铁锅,锅里似乎煮着蹄髈之类的猪肉。燃烧柴火的滚滚烟雾与恶心的肉味四处飘散,令人窒息。

灶边,一个拿蒲扇的、肥胖的地库车辆管理员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喂,地面出入口的空气都快窒息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烧火,还嫌不够热吗?”我走过去问那胖管理员。

“抱歉,我很忙,而且没有回答你这种荒唐问题的义务。”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瞅了瞅我,冷冰冰地支吾道。

“那你的义务是什么?”我身边的恶棍继续问。

“我的义务是在这里读书。”说着,并继续闭着眼打蚊子。

“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怎么能读书?况且我们只看见你在睡觉。”我的恶棍导师虽然也有点着急,但对管理员的回答,似乎也显得有点暗自得意。

“睡觉?”

“难道不是吗?”

“那只是你们自以为是的表面现象。从‘假夜’下来的人,都是愚昧的。我们这里对读书的理解可完全不同。想进入焚书会,每时每刻都得先读书。”

“你这纯属狡辩,强词夺理。”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做才好?”

“我要你告诉我,为何在这里烧火炖肉。”

“我说过了,就是为了读书。读书就是焚书。”

“书呢,书在哪里?”

“锅里的肉就是书。你看不见的黑暗也都是书。”管理员说。

“浑蛋,胡说八道。”我有点生气地嘟囔了一句。

“随你们怎么说吧。刘老师说过,不能跟你们这种毫无灵性的人吵架。”他冷笑道。显然他并不认识我身边的这个家伙。

“好吧,我们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们办公室在哪里吧?”我问。

“办公室就在一辆公交车里。”

“车呢?地库里没有车呀。”

“抱歉,车很早就开出去了,还没回来。”

“何时才能回来呢?”

“这个可说不好。也许几小时,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甚至几年。这都要看那个司机的心情而定。”

“除了公交车,猿鹤山房焚书会还有什么入口吗?”

“倒也有一个。”地库管理员这时放下蒲扇,揭开锅盖,取出锅中一只炖烂的蹄髈啃食起来。啃了几口,便用那油腻的蹄髈指了指地库的尽头处。

我们看见那昏暗的尽头似乎有一扇铁门。

“那是什么?”我问。

“从那门进去,一直往里走。大约走上二三里隧道,就可以通到一间地下室。你们要是不嫌远,不嫌里面臭气熏天,可以再去碰碰运气。”他满嘴流油地说。

“那里也是焚书会办公室吗?”

“就算是吧。只是不一定还开着门。”

“不一定开门?”

“是啊。不过这个问题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地面上已经烫得无法待了,像你们这种矫情的家伙也没机会再回到地面上去了。刘老师曾说过,没有悟性的人天生就是要螺旋下降的。进入焚书会,大概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这么说也不算错。”听他这么一说,我断定他肯定并不认识刘遇迟,便学着他的腔调也冷笑了一声。

“焚书会可并非一个什么固定的观念。”他又说。

“这话什么意思?”我有点好奇地继续问。

“唉,你们进去了就知道了。”他说完,便很不耐烦地将蹄髈扔进锅里,并迅速地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即便在迅速进入睡眠之后,他似乎还用梦话在最后对走向那门的我与刘遇迟的背影说道:“喂,上面来的二位,祝你们能顺利找到丛林。我们焚书会最欢迎的,就是你们这种野兽。”

我对他的话自然完全不解,也不感兴趣。身边的秃顶导师也示意我,别搭理此类狗眼看人低的小人物。自从离开滚烫的地面后,都是这个恶棍导师一直带着我在盘旋下沉,逐渐坠落地朝下走。因地面上那个传闻多年的所谓“旁逸时刻”,的确是按着他的说法准时出现,并抵达我们生活的。从此,我对他的话无比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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