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禁书有多坏？把老百姓当生产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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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商君书》是天下第一禁书，但我没看到哪个朝代官方颁布明文把它列为禁书，相反，《商君书》却是很多皇帝、太子的枕边书，这种坏透骨的书当然只能悄悄看，不可对外人言。有人把《商君书》与马基雅维利《君主论》相提并论，中西各有一本万恶之书。我看过一点拿破仑批注版的《君主论》，我以为马基雅维利在商鞅老师面前简直算是小清新。商鞅老师这本《商君书》思想之邪恶，对老百姓之坏，忽悠君王把老百姓当牲口一般对待，那些驭民之术说得十分直白，令人震惊！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有些话还说得含糊一点，还会考虑一下社会观感。

作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马基雅维利好歹还有点羞耻心，表面上装一下君子，结果当然是伪君子；而商鞅老师压根没有羞耻心，装都懒得装，他不想当君子，他以当坏人为荣。

《商君书》的第一章是“更法”，说白了就是鼓动秦孝公变法。光看这一章，其实商鞅说的有些道理，他说聪明的人能创造法度，贤明的人能变革礼制。他说要顺应时势建立法度，根据国家的具体情况制定法令。治理国家不一定要用一种方法，不一定非要效法古代圣贤。这些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在商鞅那个时代，周公旦建立的礼教仍然很盛行，虽然孔子一遍遍说礼崩乐坏了。但是商鞅看到旧制度无益于秦国发展，因此他强烈要求变革。

变法本无问题，问题是商鞅变的那个法只有劳动力，只有工具，只有赋税，只有上阵炮灰……唯独没有人。我们人类是独立个体下的群居动物，不是蜜蜂窝那样分成蜂王、工蜂、雄蜂等等。人类社会里的人，不是劳动工具，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

《商君书》的第二章“垦令”却把人设计成心无旁骛一心只知务农的劳动机器。按照商鞅的设计，将老百姓的居、行、言论、意志都要管控起来，不要让你整天东想西想瞎琢磨，反正埋头种地就行了。商鞅说不准商人买卖粮食。商人买卖粮食能赚钱，他就不会去种地了，这是不行的，全秦国人都得给我务农去！再说，商人买卖粮食从中获利，这是与国争利，更加不行。为什么呢，后面的“弱民”道出了真相——“利出一孔，则国多物；出十孔，则国少物……故国致物者强，去物者弱。”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经济要抓在国家手里，只能有国家这一个渠道买卖，如果有十个渠道，那么国家就被削弱了，所以全国物资都要掌握在国家手里。注意，商鞅所说的国家当然是指秦国统治者，他要维护的国家利益，实质上是维护嬴家人的利益。

商鞅说老百姓也不准买粮食，让那些懒惰的老百姓断了买粮过活的念头，才能乖乖去给我种地。这样全秦国把粮食的买和卖一杜绝，全民都只好去务农种地了。全国老百姓成为勤劳的小工蜂。为什么2000年来的重农抑商，我想从《商君书》里能够找出一点答案。

为了让老百姓心无旁骛种地，商鞅老师更是煞费苦心。他说要禁止人们穿奇怪的衣服，因为如果有人穿奇怪的衣服，老百姓出于好奇就会多看一眼，这样就没法专心种地了。同时还要禁止音乐，那些靡靡之音会让老百姓精神涣散，沉溺于音乐世界而没法集中精力去种地。所谓“意一而气不淫，则草必垦矣”，意志专一精神不涣散，那些荒地就都开垦出来了嘛。这让我想起《黑客帝国》泡在玻璃箱里的人肉电池，专心沉睡制造电力，不要醒来。

商鞅还说要取缔旅馆酒家，因为这玩意儿给那些不专心的种地的老百姓提供了便利，他们一旦兜里有几个钱儿，心思就活泛起来了，就想去旅游，想去聚会，想去享乐。取缔旅馆酒家，人们没有了娱乐活动，只好把心思都用在农业生产上。另外，取缔旅馆酒家，那些旅馆酒家的老板就没有谋生来源，也只能去务农，这样又增加了劳动力。商鞅老师真是心思缜密啊，塞牙缝的肉也绝不浪费。

秦孝公可能觉得老鞅这个建议实在太超过了，所以到具体实施的时候并没有取缔旅馆酒家，而是住旅馆要有相关部门开的证明，没有证明不让住。后来秦惠文王上台，要整死商鞅。商鞅做事太绝，曾杀掉了秦惠文王的舅舅，还把他两个老师的鼻子也割掉了。从大的方面说，商鞅变法也触动了太多权贵的利益，秦孝公一死，反商鞅势力都集结起来了。商鞅赶紧逃命，逃到秦国边境时想去住旅馆，店老板看他没有证明文件死活不让住店。我不知道商鞅老师这一晚是如何度过的，天为被地为席吧。

法家的一个特征是施以重刑，让老百姓专心种地这件事上，商鞅同样施以重刑。老百姓发生吵嘴、打架，甚至懒惰闲逛，统统都要重罚，不仅重罚他本人，他的家人也要连坐。因为这些人不专注种地，搞些吵嘴打架闲逛之事，浪费时间和精力。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商鞅并不是讨厌吵嘴打架破坏社会治安，而是因为这些事的发生妨碍了农业生产。

商鞅认为老搬家也不行，得让老百姓困在一个地方，这样就会没什么见识，就会变得愚昧无知，才能一门心思种地。“使民无得擅徙，则诛愚”，商鞅老师这话说得真直白啊，我写出来都觉得有点脸红，但凡把人当人看，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光要求老百姓还不行，万恶的臭老九知识分子更要管好。禁止那些士大夫、文化人到处跑去讲别国的风土民情、异闻轶事，或是宣讲什么知识理念，因为老百姓听了这些讲话就增广了见识，其中一些人可能会觉醒，不再喜欢当勤劳小工蜂了。“愚农不知，不好学问，则务疾农”——愚昧的农民没知识，不喜欢学问，那么就会积极务农种地，当个合格小工蜂。

以上只是《商君书》“垦令”截取的一小部分，商鞅老师确实是牛人，他讲得面面俱到，非常细致，还有更多内容本文未呈现出来。不过“垦令”这一章要我总结起来，其实就三件重要的事——种地！种地！还是特喵的种地！都给我去种地！秦国赛博朋克小工蜂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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