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闽新作《以博尔赫斯命名的房间》：双线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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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李西闽新作《以博尔赫斯命名的房间》：双线并进

北京晚报 | 作者 钟建红

《以博尔赫斯命名的房间》李西闽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李西闽最新的中篇小说集《以博尔赫斯命名的房间》出版，收入十个中篇。作品都是双线并进，刻画城市喧嚣和乡村的纯朴，在情境中揭示人物善与恶、美与丑、真相与谎言的心灵差距。

小说塑造了走进大城市挣扎谋生的肖像群，他们都有骄人的学历与不凡的才华，似乎都有孤独感，是城市中的弱势群体，有边缘化的危险；乡村尽管有纯朴，但愚昧与野蛮，与当代青年的理念格格不入。这就是作家的“恐怖”，这就是作家的情结。

《以博尔赫斯命名的房间》有两个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我”目睹了一个女孩被杀而死亡，一个“我”创作中的小说世界，女孩一直在荒蛮的大山里寻找失踪的哥哥。两个案件在“我”完成小说创作的那一刻汇合。

博尔赫斯是后现代主义文学的开创者之一，他采用时间和空间的轮回与停顿、梦境和现实的转换、幻想和真实之间的界限连通、死亡和生命的共时存在、象征和符号的神秘暗示等手法。“我”入住了以博尔赫斯命名的房间，暗示小说的结构、人物命运也以博尔赫斯的方式展开。作品中多次提到博尔赫斯短篇小说《小径分岔的花园》，并引用“时间永远分叉，通向无数的未来”。作家在二元维度里魔幻般的推动波澜起伏的情节，进一步解析混乱现实的时空世界。创作的小说中妹妹寻找被杀害的哥哥，在恐怖和玄幻中获得了哥哥被害的信息。

这部中篇小说集几乎充满了“蛇”的隐喻符号。“蛇”在中西方都有正负面的理解意义，我们要从作家的作品里具体分析。《以博尔赫斯命名的房间》里的蛇是幸运、吉祥之蛇，曾经在“我”的梦中出现，这是一中暗示。凶手被蛇咬而昏死，案件便告破了。《影子》中的蛇神秘莫测。唐镇的廖文怀是以采草药和捕蛇为生，丘淑珍是在校生。两人都孤独，缺少亲情，性格怪僻。在世人的眼里廖文怀就是一个影子；丘淑珍游离同学圈外，只有吴七婆呼唤她。小说双线在河堤重合，导致丘淑珍被性格压抑变态的廖文怀杀害了，他还杀害镇上的傻子。教廖文怀捕蛇的阿三师傅死后变成了眼镜王蛇，咬死了捕捉、贩卖他的捕蛇者，奇迹般回到了河岸边的坟墓中，没有伤害破案的警官，暗示着神圣。《绑架》中的唐镇中学高中生林和平，生活在奇特家庭，母亲温柔爱子，逆来顺受；父亲粗鲁暴躁，爱喝酒。林和平渴望自己变成一条自由自在的蛇，隐喻着林和平本性的神圣，他保护父辈仇家堂妹林丽珍。钱，可以让刘晓国的父亲为儿子侮辱林丽珍逃避责罚。父亲喝酒在采石场被乱石砸死，叔叔索赔遭刘晓国的父亲冷酷拒绝。刘晓国良心发现，买了自己心爱的摩托车，把钱给林和平。钱，叔叔铤而走险绑架刘晓国再次遭拒后撕票。一个清晨，林和平和林丽珍骑着单车在清晨阳光下离开了压抑的唐镇。

惊雷中，探头的小青蛇从石缝中掉到地上，也伴随着侏儒董雷的降生，《鼋鱼》有这么个细节。蛇与“鼋鱼”符号叠加，暗示董雷人生的“神秘莫测”与“自我重生”，“鼋鱼”生存方式是董雷自我重生与自我保护方式。与《小跳蚤》一样，三个异地青年在大上海艰辛拼搏。“小跳蚤”也是一个符号，弱小的跳蚤是要依附于动物生存。三个青年要在城市生存，就必须依附丛林法则，丧失自我，小跳蚤为了保护自我，选择了离开上海。《白狐》中灵蛇山山峰像眼镜蛇的头，神秘莫测。僧人慧能在丛林中看到白狐，我在慧能的引导下却没有看到白狐。小蝶梦见白狐，获得启示，也来寻找。“白狐”成为在喧嚣城市打拼劳累的人逃避的虚幻，小蝶甚至希望用自己生命的灵魂等待白狐。灵蛇山“老樟树是一把巨大的伞”，在它的庇荫下，等待白狐。老樟树是吉祥树，闽西很多，是作家劳累，渴望回故乡一歇？《苍蝇》里的苍蝇符号投射李响、朱雀儿、章燕，他们在大城市为生存挣扎。李响接受了朱雀儿的收留与之同居，又黏上“国企老板”的女儿章燕，一首小诗混进诗人圈。章燕为了钱，一个售货员假冒身份，与宋建平暧昧。朱雀儿在虚幻的亲情中为了钱甘愿受宋建平之辱。当李响用菜刀砍向宋建平，或许他脱离了“苍蝇”。

集子中有三篇写家庭感情纠葛的作品。《软弱》写的是城市婚姻生活。由丁小丁和向婷婷的感情纠葛，而引出了一起凶杀案。丁小丁软弱性格，向婷婷婚后性格小女人化，父亲向文明的粗鲁贪婪，向想想的凶残，构成了小说人物性格冲突、发展，演绎了一个悲剧。《雀斑》是很传统的小说，写了一个爱情故事。廖榕树脸上有雀斑，和“我”结婚后回乡探亲，听了婆婆的话，会上海后做美容除去雀斑，消失了自我。“我”却感觉如今她“不妩媚了，就像一张A4纸”。《怪物》情节穿梭于城市与乡村，卢八一、张嫱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站稳了脚跟，两人性格和蔼、善解人意。父亲因小儿子死在西北沙漠的风暴中，脾气更为暴躁，作为曾经的军人没有滑向异常，三人在性格碰撞中走向协调。

集子没有惊悚的恐怖故事，《以博尔赫斯命名的房间》开篇写“我一直没有安全感”。恐怖存在城市的拼搏中，他们都是弱势群体。莫晓怀为了要堂妹莫茹裸体直播赚钱遭拒而杀害她；小跳蚤因收养被遗弃的黑人婴儿而遭网暴，离开上海；章燕假冒“国企老板”女儿行骗、出卖肉体；朱大奋为了奋斗中想走捷径，不择手段试图插足同乡的女友……从乡村步入城市奋斗者在物欲与情欲上没有安全感。

李西闽小说的结尾都给读者留下悬念，读完后仍有回味与探究。如：道出真相的黄杨木哪儿去了，是生是死？董雷带着爷爷董清水离开唐镇到哪儿去了？卢大为带着吴四娣离开柳树镇哪儿去了？

这就是李西闽小说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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