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之箭
中秋赏月的习俗表达对家人的思念之情。 #生活常识# #节日习俗#
原标题:思念之箭
我参加援疆工作那会儿,在一个村偶遇南通老乡老陈,他年近八十,乡音未改,满脸沧桑。有道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热情地攀谈起来。
他当时的一句话让我至今难以忘怀:一年中最难挨的就是过年那几天。
老陈上世纪50年代末响应国家号召,怀揣梦想,和数百名青年来到新疆支边。他们从家乡坐解放牌汽车到上海,然后坐火车到新疆。火车没有座位,他们就坐在车厢地板上。40多天以后火车到了新疆,他们又坐上解放牌汽车,经过几天几夜颠簸,才来到新疆伊宁县这个名叫“青年农场”的地方。从此,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似一棵棵白杨,扎根大漠。
60多年过去了,老陈在这儿当了一辈子农民,把他乡当成了故乡,儿孙们也习惯了当地的生活,把新疆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乡。
老陈说,年轻时生活压力大,忙于生计,一群年轻人在一起,倒也不怎么想家。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条件的改善,那份思乡之情竟像野草般疯狂蔓延起来。
老陈拉着我的手,问了很多有关家乡的问题。看着他含泪红肿的双眼,我突然想起王维的诗句:“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你从家乡来,我很想知道,经过我家窗前时,那一株腊梅开花了吗?
老陈自然写不出这样的诗句。夜深人静时,一帧帧离家时的画面无数次在他脑海中回放。特别是临近年关,思乡之情如冲破闸门的潮水一发不可收拾,让他坐卧不宁、彻夜难眠。少小离家久,月是故乡明。老陈心里,家乡的月亮分外亲切、分外明亮。他多想回到家乡,重温万里之外熟悉的烟火味、熟悉的温暖。老陈喃喃道,他就是一只倦鸟,家乡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我潸然泪下,在一个“他乡的老乡”面前。我只能拍拍他的手,又紧紧地握了一下。
在诗人舒兰眼里,对家乡的怀念,是安定生活中所要做的最重要工作。
老陈所在的村,距离县城20多公里,交通很不方便。当时,全村没有一条水泥路,遇到下雨天便泥泞不堪。村里一直没有安装路灯,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一片寂静。后来,我们发动了很多人,想尽一切办法,为村里铺上了水泥路,还安装了200多盏路灯。我在心里想,希望这些路灯能让老陈感觉到一丝家乡的温暖,照亮他梦中归乡的路。
我常说,没有饥饿感,就没有满足感。有人形容现在的春节:一个字,累;两个字,消费;三个字,大聚会;四个字,胡吃海睡……
对很多人来说,春节每年都会到来,可以尽情享受、任意挥霍。但对某些人来说,回家过年,是一件多么梦寐以求的事情,别说过年,连回趟家也是一种奢望。
作为一名援疆干部,经历了太多的离别,我自认为是理解老陈的。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和老陈一样,游子最怕过节。每逢中秋、端午等传统佳节,看着别人开开心心和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时,我就会想起我遥远的家乡,想起年迈的母亲,想起她在厨房的背影,想象她思念我的样子。还有翘首期盼我早日回家的妻儿。夜幕降临万家灯火时,家里的餐桌上因缺少一个身影,而变得落寞孤独。那几天的梦里,都会弥漫着一层思乡的底色。
等到新疆被第一场大雪覆盖,我知道,冬天来了,春节近了!可以回家过年了!
这是多么让人期待的美事啊!思念之箭早已离弦,飞向万里之外。
在很多人眼里,新疆很远,5个多小时航程让人望而生畏,多次转乘更让人不胜其烦。我却相反,想着家人像等待一场雪一样,在门口守望着我回家,归途一下子变得无比轻松。世界上再美的风景,都比不上回家的那段路啊。想象着航班飞出新疆,再一路往东,飞过河西走廊,经过陕西、河南……当飞机掠过上海上空时,我心里暗自欢呼:到了,到了,快到了!
回到家中,迫不及待放下行李,紧紧地拥抱一下母亲,她的脸上又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母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悄然滴落在她肩上的,是我喜极而泣的泪水。随后再拥抱久别的妻儿。那一刻,我像一艘船,洗涤了漂泊的疲惫,拂去了满身的风尘,驶回了宁静的港湾。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我们总是慌慌张张,追求那些自认为更多更好的东西,日渐在忙碌焦虑中迷失。殊不知,很多人习以为常、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物,却是别人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珍贵。我们只看到自己的困顿无奈,却忽略了近在眼前的美好。
当新的一年到来时,让我们放慢脚步,珍惜和所爱之人的每分每秒,相伴相守,走过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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