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词话》第51回之李瓶儿一语成谶

发布时间：2024-02-20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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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细读《金瓶梅词话》第51回之李瓶儿一语成谶

《金瓶梅词话》第51回的回目是：月娘听演金刚经桂姐躲在西门宅。这部世情大书写到这里，堪堪过半。

潘金莲见西门庆拿了淫器包在李瓶儿的房里歇息，心中妒火中烧，一夜没睡，怀恨在心。次日，西门庆去了衙门里办公，潘金莲就到吴月娘那里去打李瓶儿的小报告去了。一番无中生有的学舌，吴月娘也不辨真假，听得恼恨在心。

不成想，西门大姐平日和李瓶儿的关系最好。西门大姐“常没针线鞋面”（记得张竹坡在此批了“月娘可杀”四个字），李瓶儿常常接济她。当日在场听了这话，转身回过头来就告诉了李瓶儿。

李瓶儿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对着西门大姐直掉眼泪，说月娘对她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西门大姐让李瓶儿干脆和潘金莲当面对质，当面锣，背面鼓，把话给说清楚来。孰料李瓶儿却道：“我对的过她那嘴头子？自凭天罢了！她左右昼夜算计的我。只是俺娘儿两个，到明日里料吃她算计了一个去，也是了当！”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抹起了眼泪。

要说起来，李瓶儿以前没嫁进西门庆家里来的时候，那也算是一个敢爱敢恨的狠角色。当初詈骂花子虚、痛斥蒋竹山，其口舌之锋利，用语之毒辣，杀人诛心，恐怕就是跟潘金莲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但自从生了官哥儿之后，李瓶儿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面对着潘金莲屡次咄咄逼人的攻势，完全是采取“不抵抗政策”，只是一味地委曲求全，几乎处于被动挨打的守势，一切听天由命。甚至已经悲观地预感到终究有一天，她们母子二人终有一人定会死于潘金莲之手。

岂料一语成谶，官哥后来真的就间接死于潘金莲之手。悲夫！

西门庆从衙门中散了来家，见李瓶儿睡在床上，问了丫鬟迎春方才知道李瓶儿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再看又发觉李瓶儿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了。

李瓶儿见西门庆追问，只得假装揉了揉眼，谎称自己害眼疼，不想吃饭。终究不肯把潘金莲在月娘那里造谣中伤她那一节说出来。说到底，还是怕斗不过潘金莲，又投鼠忌器，担心官哥儿的安危，反受其害。

西门大姐还是愿意去当那个和事佬，到后边对吴月娘说，我刚刚问了李瓶儿，她赌身罚咒地说并不曾说过那样的话来，说月娘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也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一旁的吴大妗子也帮着李瓶儿说话：“我就不信。李大姐好个人儿，她原肯说这等谎。”并要吴月娘不要亏待了李瓶儿，直言就是一百个潘金莲也比不上一个李瓶儿。

李瓶儿的人缘确实也要比潘金莲好上一百倍，如果没有吴大妗子帮着李瓶儿说话，以吴月娘的心性难免不会不记仇。

说话之间，小厮琴童背着个蓝布大包袱进来，内装三万盐引，到吴月娘这里兑好了银子打包，定下四月二十日是个好日子，打发韩道国和崔本去扬州办事。

这时，西门庆突然掀帘子进来，慌的吴大妗子和王姑子、薛姑子急忙往李娇儿房里去了。但早被西门庆看到，西门庆对薛姑子出现在他家颇为不满：“哪个是薛姑子？贼胖秃淫妇来我这里做什么？”

既问“哪个是薛姑子？”分明不认得她，又说“贼胖秃淫妇”，分明又认得她，有趣！这大概就是作者兰陵笑笑生在《金瓶梅词话》里的语言的魅力吧！

作者兰陵笑笑生借西门庆之口，将这个佛门弟子薛姑子的平日干的龌龊勾当说了出来，让我们看到了讲经说法之外的薛姑子的另一面：

“你还不知她弄的乾坤儿哩！她把陈参政家小姐，吊在地藏庵里，和一个小伙阮三偷奸。不想那阮三就死在女子身上。她知情，受了十两银子。事发拿到衙门里，被我褪衣打了二十板，叫她嫁汉子还俗。”

陈参政家小姐与阮三偷奸的故事，却像是“似曾相识燕归来”，分明又是明人冯梦龙、凌濛初“三言二拍”里的故事。

借用佛门的话来说：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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